荆十七

爬墙很快,墙头很多,又拆又逆,混乱邪恶

【二代超蝙】临时管家(上)

summary:一个夏天的故事,生病的布鲁斯和大学生克拉克。不要被标题骗了,是个蛮忧伤的故事,我只是不会起名。

时间线:TDK和TDKR之间,私设酥皮正在上大学以及在星球日报当实习生。

警告:瑞秋提及。


有一年夏天,阿尔弗雷德必须得回英格兰去料理他胞姐的后事。那大约是登特法案通过后的第一年或者第二年,他从天桥上的那一跃就像肾脏上的瘢痕、严重挫伤的关节软骨和脑组织的震荡损伤一样,在身体里埋下了隐患,又在哥谭常年累月的阴雨中郁郁寡欢地积蓄成一场不可小觑的病痛。


有的晚上,韦恩庄园悄然无声,他能听见阿福对着走廊里托马斯和玛莎的画像轻声啜泣。一个月后他才能逐渐撑着拐杖慢慢行走,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形销骨立仿佛一把骷髅支架,心中涌起的脆弱和厌倦几乎让他心灰意冷。阿福同样放心不下,他坚持要招募一名新的管家临时照顾布鲁斯一阵子,好像没了他布鲁斯就真的会饿死在韦恩宅里,或者哪一天倒在地上无人送医气绝身亡。


那个蓝眼睛的年轻人就是这样出现在韦恩庄园。他非常年轻,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或许叫他男孩更为贴切,但个子很高,肩背宽阔,笑容和衣着一样朴实。


他拘谨而腼腆地介绍自己。克拉克·肯特,堪萨斯人。布鲁斯无趣地打断他:“你多大了?”


“二十一岁,韦恩先生。”那张年轻的脸庞真诚地看向他,布鲁斯吃惊地挑起眉毛,他简直不敢相信阿福会让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孩子来代替他,整个哥谭城难道都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管家了吗?


“你不用上学吗?”


“现在是暑假,先生,等九月份我就回大都会上学了。”克拉克腼腆地笑了一下。他多年轻啊,蓬勃、饱满、与哥谭格格不入,有一双蓝得不似人间所有的眼睛,布鲁斯从未见过谁的双眼能够字面意义上地蓝似晴空,那么明亮而充满希望或许他该戴一副眼镜来确保某些以黑暗阴影为生的人不会被他热诚的目光灼伤。


他的确在韦恩宅里与世隔绝太久到昏了头,夏天已然来临了。



起初仍是阴雨连绵,哥谭的气候潮湿、闷热,厚重云层像一个锅盖罩得严丝合缝,湿热无从蒸发,难耐的低气压让心肺衰弱的病人总是喘不上气。他二十四小时地躲在宅子里不肯出门,感谢自己前些年在翻修时给韦恩大宅的每个角落都装上了中央空调——像阿尔弗雷德这样的老人家总是对现代科技颇有微词,他似乎认为在镶嵌着油画和彩绘的天花板上打上几个排气孔会破坏宅子的庄重和古朴。也许现代科技的确不那么可靠,在一个暴风雨的晚上,它们就罢了工。


庄园的主人在闷热中惊喘着醒来,旧骨伤和潮湿一样让他喘不上气。有扇窗户被风吹开了,雨水噼里啪啦地涌进来,打湿了铺着的地毯。布鲁斯在心里大声诅咒这该死的天气,一动不动地幻想着有朝一日他会搬到终年阳光灿烂的西海岸去。他曾经计划过的,和瑞秋一起。他躺了很久,闷热的海风没有带来一丝凉意,腿上针扎一般的刺痛和汗湿的后背反倒迫使他坐起来,他得去倒杯冰水喝,阿尔弗雷德怎么就不能同意他在卧室里装上冰箱呢,这样他就不必大费周章地下楼去了。


凌晨三点钟,韦恩大宅深陷于黑暗里,他没有开灯,也没有穿上鞋,眯着眼睛直到渐渐辨认出一些轮廓。他的眼力相较于把自己打扮成个披风怪人那几年衰退了不少,想也知道这场大病把他蹉跎得不成人样,他没有看见地板上打着蜡。


残存的敏捷让他及时抓住了一侧的扶手,但骨头磕上台阶边缘时还是颇为痛苦地哼了一声。手杖咕噜噜地滚到了楼下,布鲁斯猜测他弄出来的动静不小,但哗啦啦的雨声足够把一切都盖过去,所以他的临时管家不会醒,何况他像克拉克这么大的那阵,就算阿福拿大炮轰他的卧室门也不见得能吵醒他。


他还在地上扭来扭去的时候,楼下突然射出一点光源,克拉克打着手电筒急匆匆地跑过来:“韦恩先生?韦恩先生?”他轻而易举就把软绵绵的韦恩架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道歉:“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下午地板刚打过蜡,我以为你不会出门…”他停下来,等待着传闻中喜怒无常的雇主大发雷霆。


“我想喝水,加冰。”布鲁斯说,“还要一块冰毛巾。”


克拉克端详了他一阵,他的表情就和所有试图来拜访他的人一样充满了探究,他们都好奇这座空旷宅子里住着的是韦恩还是一个怪物、或者鬼魂、幽灵。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呼了一口气,“我马上回来。”


他坐在台阶上等待,蒸腾的暑气大约终于被一晚上的雨淋透了,他感到四周的空气逐渐清凉起来。徐徐的风拂过他的膝头。


“停电了,好在冰箱里还剩了不少冰块。”克拉克回来时对他说,“大概是发电机坏了,我明天早上叫人来修。”


很好,他的冲澡计划泡汤了。布鲁斯毫无歉意地说:“抱歉吵醒你了。”


但克拉克坐到了他旁边:“没关系,没关系,我…”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摔伤。”克拉克轻轻碰了碰他的裤腿,“可以吗?”


布鲁斯立刻条件反射地一缩:“我很好。”他的脚踝扭伤了,大概,但和他的腿痛比起来,这完全无关紧要。


克拉克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地卷起了他的睡裤,惹来布鲁斯怪异的瞪视。“对不起,”他自责地垂下头,“我疏忽大意了,我去拿药箱。”


他飞快地走下楼梯,但布鲁斯并没能如从前那样在一个转身后就无声离去,他不再是蝙蝠侠了。而他现在所能做的全部就是冷汗涔涔地抱住那条断过的伤腿,恨不得腰部以下的触觉全部消失。


克拉克已经回到他面前,关切地放下药箱:“我听潘尼沃斯先生说,一到下雨天你的关节痛就会发作。”


“老毛病,不碍事。”


“我带来了热毛巾,或许能够缓解一下。”克拉克提议道。


布鲁斯一声不吭地盯着他,克拉克立即心虚地补上一句:“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停电前我储备了一些热水,恩…乡下人的习惯——”


“哦。”布鲁斯说,“谢谢。”


“你和我听说的很不一样。”克拉克把热毛巾覆到他的膝盖上,迟疑着。


“你都听说了什么?”布鲁斯装作很有兴趣似的,“说我毁容了还是,长了八英寸长的指甲、只能尿在罐子里?”


克拉克轻轻地笑起来,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你从来不出门倒是真的。潘尼沃斯先生让我别来打搅你。”


“你做得对,孩子。”布鲁斯拍拍他的肩膀,拄着手杖站起来,他给了克拉克一个难以描述的眼神,这让他没有跟上去。


“韦恩先生。”


一阵风把韦恩的睡衣一角掀起来,布鲁斯的身影停顿了一下,随后慢慢地、蹒跚地消失在长廊的拐弯处。


“你该多出门走走。”克拉克在他身后静静地说。



暴风雨来临时那扇没有关好的窗把他的地毯变得乱七八糟。一整夜,他蜷缩在被子里,听着那扇窗户被风吹得来回咯吱作响,一个接一个的闷雷在哗啦啦的大雨中滚过,有时他感到脸上也沾上了几滴飞溅的雨水,但布鲁斯说服自己那是错觉,怎么也不想走到房间的另一头去动动手指把窗户关好。


那条地毯完全毁了,相框摔碎在地上,玻璃渣和落叶树枝混在一起,积水顺着地板一直流到他的床尾,把垂落的毛绒毯子也打湿了。他只好赤着脚下床,披上松松垮垮的睡袍站在房间中央沉思。他不想让其他人进入卧室,但阿福回来恐怕会杀了他。所以那天中午,克拉克照常来给他送早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放下餐盘就离去时,他打开了门。


年轻人正抬起手准备敲门,脸色写满了踌躇,布鲁斯猜他已经把这个动作做了许多次。克拉克的眼睛慢慢地睁大,嘴巴险些张成一个O字型,最后他扬起嘴角:“早安,韦恩先生。”


布鲁斯把门口挡得严严实实,他可有六英尺高呢,但克拉克就像能未卜先知一样:“呃,我是来问一问,需要打扫房间吗?”


那双如同雪水注入洋流般的蓝眼睛安静地看着他,直到布鲁斯妥协,让开一条通路。


克拉克带着他的工具一起进来,面对这一片狼藉面不改色,首先把靠窗放着的那张小餐桌清扫了出来,他把它摆到靠门的那一侧,铺上新的桌布,放上布鲁斯的早餐。


他总是没胃口,阿尔弗雷德有一双妙手,而显然,克拉克在这方面还差得远。而这并不是他食之无味的原因,从前阿福拒绝给他提供宵夜时,他就会去快餐店买一份汉堡套餐。但那些药物长达三页纸副作用说明让他现在总是眩晕不止,连带着胃也一起受罪。面包有大半都被他掰碎了扔在窗前的草地上喂鸟,几天后他就停止了,因为喋喋不休的鸟叫让他厌烦。


布鲁斯试着咽下那些吐司煎培根和炒蛋,或者至少不要在克拉克面前显得快要呕吐。他回想雪山,他受过的训练,他在冰原上冻得半死又饿得半死,忍者大师教会他控制自己的呼吸和身体,然后递给他一碗热汤,什么也没有,只是放了一些香料和菜叶。他喝得精光。


“你一直在发呆,不合口味吗?”克拉克蹲在地上整理那些树叶和玻璃渣,不太好意思地看过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重新做一份?”


“我感冒了。”布鲁斯说,放下叉子。


“一定是昨晚没有关好窗户吹了风。”克拉克把垃圾袋扎紧,微笑起来,“看来是睡得很好的一夜?”


“热毛巾很管用,谢谢。”


“饭后记得吃药。”克拉克放下一杯水,关切地盯着他,“就吃一口吧,一点点就好。”


他勉强咽下一口炒蛋,克拉克松了一口气似的转过身,重新开始对付那条被泡得看不清楚颜色的地毯,片刻后他又转回来:“天晴了,恩,我是说,下午天气会很好。”


“我刚修剪了草地,你想出来走一走吗?晒晒太阳,对感冒有好处。”光线照进克拉克的眼睛里,他的长长的睫毛被刷上一层浅浅的金色。


他看向窗外,发现淡黄色的阳光覆盖着窗前的草地,将露水映照得晶亮,在长达一个月的阴雨天气后,哥谭终于迎来了暌违的晴天。


发现我好喜欢写病中的贝老爷,这什么奇怪癖好…



评论(11)

热度(111)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